打冰人准备进洞作业。中国网王梦泽 摄
今年58岁的陆辉,已经在北京铁路局北京工务段南口桥梁工区工作近40年,每到冬天,他和工友们就驻守在八达岭隧道担任打冰工作。
八达岭隧道是中国自行修建的第一座单线越岭铁路隧道,位于北京市延庆县,京包铁路北京至张家口段(原京张铁路)的青龙桥车站附近,始建于1908年,全长1090.5米,是詹天佑主持修建的京张铁路4座隧道之一。
每天有34趟列车来回经过这个古老的隧道。“凌晨1点到4点,正是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我们要进到隧道里打冰;白天中午12点到1点多,正是大家吃午饭的时候,我们要进去作业。”陆辉说。
八达岭隧道打冰人休息室里简单的厨具。中国网王梦泽 摄
百年八达岭隧道百年打冰人
每年11月底至次年3月,是铁路人“战冬运保春运”的关键期,也是打冰作业的繁忙期。为排除隧道渗水形成的危险源,铁路工务段会在结冰严重的隧道密集区设置打冰点,由桥梁工等组成的打冰队驻守,24小时不间断监控渗水情况,确保列车运行安全。
隧道内阴暗潮湿,打冰人需要在隧道内来回步行,一段一段巡视结冰情况。“顶部的冰柱尤其得仔细看。如果没打掉,掉下来砸到列车就坏了。” 陆辉说。
每次进隧道,打冰人都要借助头顶的探照灯和强光手电,认真观察岩壁和顶部的冰柱,用打冰杆、铁镐清理。零下十几度、黑暗狭长的隧道中,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凿冰声,冰棱在岩石上飞舞,探照灯下,冰花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四米长的打冰杆一下下用力砍向冰面,清理好的碎冰块码放在不影响列车安全行驶的路旁。
凌晨1点半到4点,在列车经过的空档,工区会根据碎冰块的多少,安排人手清理出隧道。
“85年冬天有一次冰塌得很严重,队友几个长时间作业,地方小,施工展不开,最后经过一番抢救,运出去十多立方米的冰块,当时还找来武警部队的士兵帮忙,火车就停在洞口外边等着。” 陆辉说。
春运中的“留守”班组
南口桥梁工区有12名桥隧工,每4人为1个班组,每个班组在八达岭隧道值守2天,3个班组三班倒。
不打冰的时间里,班组四人蜷缩在简陋的休息室,吃饭、取暖。休息室的床铺离窗外的火车轨道相距不到四米,列车行驶的声音轰鸣震耳,他们却早已习以为常。
每个班组的4名桥隧工有严格分工:一人驻站负责通讯联络,一人负责现场防护,两人负责打冰。和陆辉一起负责打冰的,是55岁的李长年。54岁的刘志利负责现场防护。同样54岁的曹元海,负责驻站通讯联络,提示经过列车。
在漆黑浑浊的隧道中,李长年手持对讲机,肩背喇叭、旗子等防护工具,每隔3到5分钟,就会与驻站联系一次,确定安全信号。这份现场防护员的工作责任重大,火车要是快来了,要及时通知打冰人下道避车。
作为驻站通讯联络员,在每次打冰前,曹元海都要提前半个小时出发,步行几里路,到工作站进行签字确认工作,然后发回信号,陆辉收到信号后,才可以带领工友进洞作业。
曹元海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位打冰工人。38年前,17岁的曹元海接替了父亲的工作, “那时候父亲春节也回不去家,小时候不理解,大了发现,工作要干好,家里就难免要委屈点儿。”曹元海说。
“隧道温度低,落在衣服上的水,很快被冻住,作业出来回到屋里,脱下衣服,衣服自己就能立住。” 刘志利说。几年前天井冰柱大,从山洞顶上往下嘀嗒水,就跟下雨似的。
刘志利跟陆辉一起配合打冰,俩人每天扛着打冰杆、锄头进洞几次。
打冰人陆辉他们的午餐和晚餐都得从家里带来。中国网陈维松 摄
辛苦枯燥与坚守
八达岭隧道修建于百年前,无法完全使用现代技术来避免漏水结冰,只能靠人工维护。打冰是体力活,常常带着一身汗从隧道出来,风一吹很容易感冒,加上地处偏僻,工作辛苦又枯燥。
“桥梁工没有年轻的,天天风吹日晒,体力劳动,收入又低,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干,但我们老铁路人,就想着要干一行爱一行。”刘志利说。
由于任务重,在几十年的工作时间中,陆辉仅有2、3个春节假期是和家人团聚的。“今年春节依然会留下值班。”陆辉说。
北京工务段怀柔北桥梁车间主任昝立华介绍,现在的隧道环境比早些年有所改善。“经过对隧道的改造,比如加强排水,加强堵漏水点,隧道内的冰柱少了很多。打冰人工作强度也相应的减少。”
“以前打冰,每人都至少有三双棉鞋,一天之内来回的烘干,现在情况好转了很多。” 昝立华说。
凌晨4点,一天中最冷的时候,陆辉等三人又一次打冰归来,陆辉摩擦着铁路工服上的扣子说:“这个也叫路徽,我名字也是陆辉,可能这就是我跟铁路的缘分吧!”
(文字/肖冰 拍摄/吴闻达、王梦泽、陈思扬、肖冰 后期/吴闻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