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词韵律中搭建自己人生的亭台楼阁,构筑自己的世外桃源,畅达时自成风景、各领风骚,赋闲时以逸待劳、守静待动,逆境中韬光养晦、不与乱世争英雄,不失为一种人生韬略,但“扬善挞恶,扶正压邪”更是中华诗词的一种道德担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等俯首即是的经典名句,潜移默化地勘正着我们的方向,濡养我们的心灵。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孝悌廉耻,忠勇善爱,是中华诗词的细胞分子和基本元素,在不知不觉中承担起了教化道德、净化灵魂、陶冶性灵的责任。古人云:“志微焦衰之音作,而民思忧;啴缓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毅;廉直经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音乐如此,诗词同理。中华诗词自有人生哲理,读尽青丝方悟道,它是中华民族不可缺少的心灵医生。

中华诗词寄托了共同的情感

字字如心,句句有情,“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中华诗词是最好的情感寄托。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光是一轮明月,就为多少游子做了情感的洗礼!孟浩然的清江月,杜甫的故乡月,王维的松间月,杜牧的沧江月,李贺的燕山月,张继的寒山月,张若虚的春江月,冯延巳的关山月,欧阳修的柳梢月,王安石的栏杆月,关汉卿的梁园月……朗照古今的千秋月,光而不耀,凝结了世代人的情感。李白的床前明月,张九龄的海上明月,王昌龄的秦时明月,刘禹锡的洞庭秋月,李煜的西楼孤月,苏轼的青天明月……每一颗诗心都发出自己的华光;月在月光中走,诗在诗海上行,人在人心里想,每一首诗词都是明月在流金泛银。

还有“天涯若比邻”“清明雨”“杏花村”“大江东去”“周郎赤壁”“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千古雨声”“依旧残阳”“东京酒”“洛阳花”“章台柳”,每一个文化符号都是情感的印记,牵扯着上下几千年的顾盼。

清代的诗词,亦是语重心长情满满。虽然总的成就稍逊于唐诗宋词,但成就卓然者不寡,这其中既有明朝不降之遗民,也有归清致仕的文臣,但更多的是有清一代成长起来的诗词作家。这三类作者三分情感,都在诗词中倾诉心语、独白心灵。第一类诗词作者中,如前面所述的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人的作品爱国之情慷慨悲壮凄凉,诗情词意等艺术水准达到新的标高;第二类诗词作者中,以钱谦益、吴伟业等为代表,他们在清代特殊的民族命运、特殊的文化背景下,多有对故国前朝的怀念和对自己境遇的追悔尴尬,他们以诗词为媒,抒发着难以言说的情感。譬如明朝旧臣钱谦益,降清不久即告病还乡,诗作中多有追悔之意,写了不少怀念明朝的诗文,成为明末清初诗坛的一代宗主,他的“寂寞枯枰响泬寥,秦淮秋老咽寒潮。白头灯影凉宵里,一局残棋见六朝”,触景生情,借景抒情,倾诉了明亡局残人凄苦、思君追悔心痛彻的情感;明末诗人李渔的“四方丰歉觇三楚,两载饥寒遍九州。民命久悬仓廪绝,问天何事苦为仇”,表现了对清初民众疾苦的忧虑;陈维崧的“征发櫂船郎十万,列郡风驰雨骤。叹闾左、骚然鸡狗。里正前团催后保,尽垒垒锁系空仓后。捽头去,敢摇手”,刻画了清朝顺治年间,清廷为围剿南方汉族农民起义而征兵十万,给江南农民造成的苦难和悲惨,表达了关切与悲戚。第三类诗词作者中,以陈维崧、纳兰性德等为代表,他们有自己的独特关注和自己的独特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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