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怎么谈

超越意义,人们更关心“海湖庄园会”将会触及什么样的话题,谈出什么样的成果,将对不确定性很高的亚太乃至国际局势产生什么样的实际影响。

3月30日,特朗普发推证实了他将与习近平会晤的消息:“下周与中国(领导人)的会晤将是非常艰难的,因为我们的庞大贸易赤字和就业机会的损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美国公司必须准备好做出其它的选择。”这条推文再次印证了,在特朗普心目中,“海湖庄园会”的首要目标是取得中方在经贸问题上的妥协和让步。但特朗普是否想好了,在中方关切的重大问题上,除了那些口头上的表态之外,美方能够提供什么样的实打实的帮助和照顾呢?

中美经贸关系在利益交融更趋深化的同时,基本结构和形态也在发生历史性的变化,竞争性明显增加。要遏止本国产业空心化势头的特朗普政府试图用激进的贸易保护主义办法重构中美经贸关系,甚至无视全球化时代国际贸易的基本运行规律,逼中国向美国让利。特朗普政府不是不知道中国从美国获得的贸易逆差实际上也反哺了中国对美国的直接投资,间接促进了美国的经济稳定和增长,也不是不知道一旦打起贸易战美国会损失更大,但出于短期国内政治的需要罔顾这些事实继续炒作“中国偷走美国就业机会”等论调。

“海湖庄园会”是元首级别的,不大可能由领导人具体谈判关税问题,但经贸政策协调仍将对全球经济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是中方“替天行道”遏制保护主义和反全球化、逆全球化倾向必须抓住的机会。一次会晤不可能从根本上消除贸易战的风险,但足以牵制特朗普的莽撞而为。3月31日,特朗普签署两项行政令,授权商务部调查美国巨额贸易逆差的成因,授权国土安全部强化“双反调查”执行力度,看上去来势汹汹、矛头有所指,但仍然显示了特朗普并不敢跳出专业手段以极端方式实现贸易诉求,尚不能作吹响贸易战“集结号”的解读。可以预见,“海湖庄园会”后,局部的、小规模的经贸摩擦将是中美关系的常态化现象,但只要其不脱离基本的国际贸易规则,就可以得到控制,不致破坏两国互利共赢的大局。

长远来看,克服当前中美经济关系健康发展的障碍,解决贸易争端,关键在于推动各自经济改革的接轨,继续做大两国合作蛋糕,让双方市场为两国企业界和民众提供更多创业、发展机会和生活利好,两国领导人应该指明这条路径。美方也需要明白,如果元首会晤释放了打贸易战不可避免的信号,对特朗普政府执政业绩才是重大打击。

朝鲜半岛局势肯定是“海湖庄园会”的重要议题,毕竟特朗普政府把处理半岛危机作为其亚太安全政策当务之急,半岛形势也确实变得越来越复杂---朝鲜自特朗普当选以来连试导弹,有可能即将进行第六次核试验。但围绕朝核导问题的讨论也不可能只按照美方中意的模式进行讨论,美韩在半岛长期举行大规模军演对朝方形成的刺激、在韩部署“萨德”反导系统对中国战略安全造成的威胁,是美方回避不了的问题。

特朗普已经宣布美国对朝“战略忍耐”政策“终结”,强调将在外交、安全、经济等各方面采取一切措施促朝弃核。媒体把过多注意力放在了报道特朗普政府不排除对朝动武选项这件事上,忽略了美方(蒂勒森国务卿)也公开重申了对朝无敌意,无意改变朝政权,仍以促朝弃核为目标。中美曾在朝核问题六方会谈框架下密切协调。在贯穿上世纪90年代至奥巴马执政第一个任期,朝核问题都是中美两国的重要合作点、双边关系的促进因素。然而随着朝核问题形势的变化,维系两国合作的纽带正在发生断裂,只有中美两国重新界定彼此合作,才能把朝核问题扳回大家都能认同的轨道。而这项工作的关键,是重新界定双方处理朝核问题的共同目标---促朝弃核,以此为前提重新商讨各自的责任和义务。

在中方议题单的首要位置,还是两国关系怎么搞,经济利益如何协调。当然也会包括两国对话机制如何延续、改革,两国国内改革调整如何避免互害争取共赢,以及南海问题、台湾问题。只要美方明白尊重中方核心利益的道理并且把这种尊重付诸现实,话好说,事好办。

首次“习特会”需要在界定新时期中美关系所应恪守的原则和遵循的基本发展方向方面达成明确共识,厘清两国在新时期需要、可以和必须优先开展合作的领域,就如何在新形势下保持中美密切沟通与对话做出初步的顶层设计,并且共同强调面对风险和挑战管控分歧的强烈意愿。同时,会晤有必要就如何加强宏观经济金融政策协调避免贸易战取得令世人宽慰的谅解,就包括反恐、朝核、南海、台湾在内的敏感问题传递明确有力而非模棱两可的信号。

总之,“海湖庄园会”应当是一次基调积极、风格务实、成果可见的会晤,唯此,中美关系方有可能真正开启一个务实合作的四年,并如蒂勒森3月访华期间公开期许的那样“解决两个大国今后50年如何相处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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