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天鹅换生命”

2003年,袁学顺在人民大会堂获得了“福特百年特别奖——野生动物保护”一等奖,随后他获得了2010-2011年间绿色中国年度人物的称号。获奖之后社会爱心人士的捐赠让袁学顺不用再焦头烂额地四处筹措天鹅的粮食。女儿大学毕业之后,来自家庭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他的事业开始得到越来越多人的理解,镇上的人看到受伤的天鹅会来通知他,他不再是一个“怪人”,而成了人们心目里的动物保护者。然而近些年,袁学顺却觉得压力越来越大。

从八十年代至今,荣成大天鹅保护区的天鹅栖息地逐渐被破坏,来荣成过冬的天鹅数量逐渐减少。这让他脾气越发暴躁,经常破口大骂。

他经常晚上失眠,只好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只有工作才能让他安心。

天鹅湖畔常有大队的摄影师和游客来此摄影,那些没有经过他允许就胆敢越过保护区护栏的人会被他臭骂一顿并被驱赶,他也不在乎来摄影的人的身份和地位。他像护犊子一样护着这片湖区。“保护区就是保护区,旅游区就是旅游区,又要搞保护又要搞旅游,那是放屁。”

他坚称如今天鹅最大的天敌是人类,也因此,袁学顺得罪了很多当地人。镇上的人都知道不能伤害或者靠近保护区的天鹅,否则老袁肯定得急眼。他四处去劝天鹅湖畔的村民,不要挖养殖池,免得破坏湿地的生态环境。但养殖池依然越来越多,袁学顺一提起便气得吹须瞪眼。

为了阻止一些开发公司在天鹅湖畔建商品房、厂房,他没少和人起冲突,严重的时候甚至还被人打过,“我现在做这个事情已经达到了极致,就是我可以和天鹅换生命。”

“天鹅卫士”让他“骑虎难下”

如今“天鹅卫士”的称呼逐渐比袁学顺这三个字更为知名。对于这个名号袁学顺的心情很复杂,“天鹅卫士的名号既是对我的推动和鼓励,也让我骑虎难下。”

他严守自己的规矩,日常吃穿极度不讲究。经常有游客或摄影师想“贿赂”他给点钱进入保护区,袁学顺分文不收,“这样的钱不能收,收了就动机不纯。”即使是社会爱心人士的募捐,他也总是强调:“我们协会没有会员费,主要依靠的是大家感动而来的募捐。”

袁学顺不喜欢谈钱,他总觉得现代人三句话不离工资收入是“人类灵魂上的环保出了问题”。他希望自己的继承人能像他一样不求工资与金钱上的回报,“像他一样爱天鹅”是他认为是否能做他继承人的首要条件。“尽管不发工资不合理,但我坚持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走下来了。”

袁学顺相信“还是有真正热爱天鹅的人在某一时刻出现的”,然而,他已经坚持做了20多年的青少年动物保护教育,但目前合适的继承人并没有出现,从小和他一起照顾天鹅的女儿也去了北京工作。

他有些焦虑,近两年袁学顺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不行了,晚上有时候他想再梳理下当天的工作,记录下有多少只天鹅可能需要救助,但体力不支的他经常记着笔记就昏睡过去,醒过来一看已是半夜,而自己衣服没脱,灯也还亮着。

那些常年积累下来的老毛病也开始折磨着他,早年经常泡在冰水里让他落下了一身的毛病,但只要不倒下,袁学顺绝对不会离开湖边的管理站。“我能够做到今天,我就能够做到将来。”“希望我保存的物种能够原汁原味地传给下一代,希望美丽的白天鹅伴随人类走完全程,这就是我的整个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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