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这样首飞里面面,面对这样一种可能性的时候,对你们这些机组人员,内心会不会有很多这样的一种沉重的东西?

蔡俊:没有,因为我们觉得,这是一种极其微小的可能性,有人觉得两个发动机失效,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情况,但是其实我们在整个训练过程中,这些科目都已经做几十遍。

记者:但是对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还是要做预案。

蔡俊:对,因为我们不能因为一点点的可能性而忽略它。

记者:像这个衣服说是高风险的服装,是因为有什么特别。

蔡俊:因为它比较醒目,救援的话很容易找得到。

记者:一种是救援,还有一种是?

蔡俊:衣服是耐火。

记者:表层是防火。

蔡俊:对,如果拿打火机点的话,它不会烧起来。

记者:您刚才谈到极端的预案,很多人可能不会去想到,一个飞机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研制,首飞了还会有这样的担心。

蔡俊:其实就是说有很多生产商,在整个试飞过程中,有时候是最后几次,都出了严重的事故,风险是一直存在的,就看你怎么样发现风险、规避风险。

按照既定路线,C919于5月5日下午两点整从浦东国际机场起飞,在南通东南3000米高度规定空域内巡航平稳飞行79分钟,完成预定试飞科目,并安全返航着陆。由于是首飞,不同于一般民航客机万米高空的飞行高度,C919的飞行高度为3000米,并且全程不收起落架。

记者:其实起落架是没收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蔡俊:因为我们觉得首飞,还是以保障安全为主,如果收起落架的话,可能收起落架会收不起,或者收起会放不下,我们觉得这种风险没必要去承担,所以我们保持起落架在外面,这也是一般试飞的惯例,可能经验比较丰富的,这些国际大公司的话,他们也是基本上这样,会在某一个高度下,保持起落架的一个展开状态,然后飞完一部分的科目,会上更高的高度,会把起落架收起来。

记者:设想一下如果真的可能出现一些意外的话,你们按照相应的撤离方案撤离,那对你们来讲,可能内心是一个极端遗憾的事情。

蔡俊:对,因为这么说吧,其实虽然有这个预案,但是飞行高度也比较低,给我们能撤离的时间也不多,因为我跟副驾驶吴鑫机长,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实际上真正能撤离的,也就有三个人最多了。

记者:但是你们机组应该是五个人。

蔡俊:对。

记者:那剩下两位呢?

蔡俊:剩下两位就是我和他的主要任务,还是要操纵飞机,当我飞机实在状态,一点都不可控的情况下,大家都没有机会跑,因为如果飞机是一直在滚转,或者头朝上、尾巴朝下,没有人能够到达那个出口,我们的目标是尽力地来操纵飞机,让它保持一个稍微稳定,我们抓住这个瞬间,然后能有更多人撤。

记者:可能最后是你和副驾驶。

蔡俊:对,也有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我们之前的预案就是机长是最后离机的。

记者:还有这样的一种分工。

蔡俊:对,这都是我们在航天讲评会上,之前是讲好的,就指定谁先跑,因为先跑的人他也有任务,因为我们出口上面有舱盖,有两个销子,你先跑的人先得去把两个销子拔掉,如果不拔的话那谁也跑不了。

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飞行员都属于稀缺资源,至于试飞员,更是凤毛麟角。蔡俊从1997年开始飞行,一直在民航公司做飞行员、机长,驾驶最多的是空客系列飞机。2011年,商飞公司组建试飞团队,蔡俊从民航公司辞职,加盟商飞,成为一名试飞员。来到商飞后,蔡俊作为第一批试飞员中的一个,被送往美国培训。

记者:做在过去民航的飞行员和现在的试飞员会有什么样的不同吗?感觉。

蔡俊:除飞飞机之外,其他基本都不同,其实很多试验点都是高风险,因为我们大部分的试验点,民航飞机都不会去做。

记者:试飞员对你的吸引力是什么呢?

蔡俊:吸引力就是,我可以从一个全新的领域,一直往前走,然后你可以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但是在民航没有这么多,试飞其实对中国来说,我们这一块做得比较弱,欧美可能100多年前,都已经开始做,现在我们试飞所用的东西,都是外国人总结的这些东西,经验、方式、方法。我们去美国学的也是这些方式方法,但是在学习过程中感觉到,这个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其实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一个有很多探索空间的一个领域。

     1   2   3   4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