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整整烧了28天。
101万公顷森林被吞没,大兴安岭失去五分之一林地。大量幼中林被烧死,荒山秃岭到处可见,森林覆盖率由原来的76%降为61.5%。
211人葬身火海,5万余灾民流离失所。
重视防火
防火能力经历“重生”
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漠河县森林消防大队副队长李东认为,除那天的8级大风,扑火队伍力量不足是导致大火强力蔓延的另一重要原因。
姚占军总结,那场火,唤醒了人们对防火的重视。
1987年,大火之后,漠河县将防火股升格为正科级单位,成立防火办,并下设专业森林消防队、护林队、富克山分指挥部和预防、指挥、通讯、财务等8个股室。而此前,全县只有2到3个人管防火。有火情的时候,因为没有专门的防火调度室,还得借用木材生产指挥调度室。
防火队伍也在不断扩充。检查站、管护站、巡护队成为森林防火的最前线。
进山前,检查站及管护站工作人员向每个人发放森林防火宣传单,进行防火检查,没收打火机等火种,并检查每辆车是否安装防火罩、配备灭火器材。古莲森林资源管护区第九管护站站长宫延华作为巡护员,则要每天巡逻,防止外来人员私自入山,乱扔烟头等。
除了巡护,漠河县也组建起专业的防火队伍。
县里开始招聘防火队员。19岁的王明自愿加入。这之前,防火多由林场职工兼着。4月到10月中旬,在林区高火险期,驻扎在漠河县的武警森林部队官兵和森林消防队员都要驱车两小时进山,在富克山执勤点驻防。
王明说,一旦发现火情,这里可以直入起火点扑火,省去从县城到山里的时间,缩短防火时间。
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防火办副主任赵晓刚说,如今,这里有1640名武警森林官兵以及15支共6000多人的专业森林消防队伍。
火成为牵动他们共同神经的一条“引线”。2010年至2015年,内蒙古大兴安岭共发生森林火灾192起,其中雷击火158起,占森林火灾总数的八成以上。
2010年6月26日,一场持续七天七夜的雷击大火突降大兴安岭呼中区。
这场火最先由瞭望员发现。赵晓刚说,瞭望员是火灾的预警员。每个瞭望塔之间的瞭望范围互有交叉,一个目标塔可看到其他至少三个瞭望塔,通过瞭望塔之间的通信可对着火点进行定位。
在大兴安岭地区,有326座这样的瞭望塔。
如今,高科技的飞机和GPS也成为监测火灾的手段,但瞭望员仍不可取代。赵晓刚解释,卫星等测回的火点离实际发生火情的点,会有一定距离误差。有时,甚至差出好几公里。
当晚,王明接到防火办指令,与100多名专业防火队员及400多名非专业人员迅速赶向事发地。穿越300多公里,驱车6个小时。王明看到山头上蹿起的火苗,冒着大股大股的黑烟。伴着狂风嘶吼,王明顿时被树木烧焦的呛鼻味儿裹挟。
守住5公里火线,这是王明和队员接到的死任务。打火、刨隔离带……72小时,“无烟无火无气”后,王明和队员终于可以离开火点。
在赵晓刚看来,今日,大兴安岭的防火能力像是经历过一场“重生”。
灾后重建
中国最北城用火有禁忌
重生的还有漠河县城。
如今,相比火灾,人们对漠河“中国最北”的称呼更熟悉。街道齐整,名为“振兴”和“中华”路上的欧式建筑林立,拱形穹顶、修长立柱。
作为漠河县灾后重建指挥部的一员,刘万平记得,当时组织了多位设计部门专家规划新城建设,“重点考虑防火性”。在他看来,将防火作为城市规划的重中之重,也是漠河作为林区城市的特色。
刘万平说,简而言之,原来县城里随处可见的木材,消失无踪。新的县城不再规划建设木房子,全由砖房取代。原本摆在各家各院门前的木拌子和木篱笆成为历史。刘万平回忆,以前,家里烧火取暖,门前常会堆放一小截一小截的木材,被称为木拌子。木拌子的多少,甚至成为家庭富裕程度的象征。
同时,为防止用木材取暖,整个新城也规划集中供暖。
王利是土生土长的漠河人。记忆中,1987年重建时,仍以砖式平房为主。上世纪90年代前后,再建的房屋开始靠近“欧式风格”。2007年前后,漠河县经历了大规模翻新,屋顶重新装饰,风格逐渐固定。
在漠河县旅游局局长张磊看来,这些都与漠河倾力打造旅游城市不无关系。“街道不好看,拿什么接待游客?”
2006年5月,漠河县旅游局的一间会议室内,几个人商量着怎么推出漠河的旅游资源。张磊回忆,当时有人提出,漠河在中国最北端。利用地缘优势,可以把“北”这个品牌推出去。
刘万平并不将漠河转型旅游看作偶然。他说,火灾过后,大兴安岭林木蓄积量急剧下降。林区木材产量逐年消减,单靠生产木材的产值已很吃力。“政府需要主导探讨发展其他产业”。
上世纪90年代的春节,刘万平便开始在街上撞见三三两两的东南亚及香港游客。
漠河,逐渐成为“中国最北”的代言词。
但“火”仍是漠河离不开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