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从不理解到接受

“这姑娘一开始跟我们讲垃圾分类,我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南峪村西头的王大妈说,后来陈立雯来了她家三次,终于让她明白了“能腐烂的就是厨余垃圾”这个概念。自此王大妈做完饭之后,都会把食物残渣倒进那个贴着“厨余”标签的桶里。

村民杨生玲在家全职带孩子,对于她来说垃圾分类最直接的好处是“不用再跑出去扔垃圾了”,陈立雯“上门取货”这件事让她很满意,她觉得在家里扔垃圾省了好多事,于是也愿意按照陈立雯的要求进行分类了。

但对于更多的村民而言,陈立雯是个奇怪的人,他们不理解一个女硕士为什么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倒弄这些臭烘烘的垃圾。

60多岁的村民徐振国每天放羊回来都能碰见陈立雯,那个时间她都开着垃圾车,徐振国总是要“好言相劝一番”。他一度认为陈立雯是找不到别的工作才干这事的,自告奋勇要给她介绍个活儿,说一个月收入最少三四千。但当他明白过来陈立雯做垃圾分类是为了环境保护,而且这是陈立雯的真实想法之后,他沉默了。徐振国对北青报记者说,他明白什么叫做造福下一代。

在陈立雯来到南峪村之前,如何处理垃圾是让村支书段春亭很头疼的问题,“以前只要村里有空着的地方,都堆满了垃圾。” 2016年全国开始了“美丽乡村”建设行动,垃圾问题成为南峪村最大的阻碍,一到夏天的旅游旺季,遍地的垃圾让这个村子臭气熏天,严重影响了旅游业的发展。

陈立雯的出现解了段春亭的燃眉之急,段春亭今年55岁,比陈立雯大19岁,但他一直尊称陈立雯为陈老师。“原来我们村里负责收垃圾的人叫张生龙,现在他在跟陈老师一起做垃圾分类。”段春亭说,原来村里处理垃圾一般就是烧,没法烧的让张生龙装车拉到村周边,挖个大坑埋。“有时候没有合适的地方就倒在拒马河边了,倒多了水也变得很臭。” 段春亭现在正打算给张生龙增加点收入,也打算由村里承担一部分垃圾分类所需要的费用。

段春亭知道陈立雯不会永远留在南峪村,作为一名环保人士,她早晚会离开这里,毕竟南峪村只是中国无数村庄中的一个。

段春亭打算在陈立雯走后“亲手抓”垃圾分类的后期工作,他已经想好要成立一个监督小组了,让张生龙和负责村保洁的同志按时间上门收垃圾,同时也准备申请经费,去买第二辆垃圾车。段春亭告诉北青报记者,南峪村的垃圾问题主要由涞水县的农工委管理。涞水县农工委书记9月23日对北青报记者称,目前涞水县已经在准备全面推行垃圾分类,准备试行垃圾减量化和资源化利用。

希望将垃圾分类“立为原则”

垃圾分类在农村到底能不能持续下去?

这个问题就算在学术界也存在意见分歧。陈立雯告诉北青报记者,不管是在城市,还是乡村,目前中国并还没有针对居民的进行强制性垃圾分类法规。在一些村庄开展垃圾分类的,基本都是村里对环境和垃圾治理有需求的情况下进行的,垃圾分类可持续开展,需要理顺垃圾分类链条中涉及到的那些人力和物力。

陈立雯介绍说,今8月初开始在南峪村搞垃圾分类以来,在人事方面,村民、村委会的理解和支持是推行的基础,参与垃圾分类收集、运输和处理的村民们都是不可分割的关键力量,他们在垃圾分类开展和持续中发挥着各自的作用和优势。

在陈立雯看来,垃圾分类的可持续,依靠垃圾分类整个链条上每一位参与者的行为。垃圾产生者在源头上进行分类,就保障了分类投放环节的可持续性。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主导者做好分类教育和分类收集,让村民实现正确的垃圾分类和投放行为,并坚持分类收运和分类处理。

陈立雯告诉北青报记者,是否能够坚持分类收运和分类处理,往往取决于有没有专人来干这事。最后还需要村委会在垃圾分类这件事“立为原则”,不管从今以后哪一任的村领导,也不管谁来当村领导,都要坚持垃圾分类的原则。如果这几方面都能做到,那么,垃圾分类在农村就可以持续下去。

陈立雯说,她希望农村管理部门能将垃圾分类提上日程,并有政策能为垃圾分类提供保障,同时保障的也是农村未来的环境和生态健康。

     1   2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