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从复旦大学历史系毕业的陈先达踏上了国家输送应届毕业生至北京的专列,被分配到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班哲学分班学习。在这里,对哲学一窍不通的他第一次系统学习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体会到“马克思主义是科学,得把马克思主义当作科学来研究”。国家的需要和时代的际遇,使陈先达与哲学结缘,开启了树立马克思主义哲学信仰并为之不懈奋斗、报效国家的人生。

忆及过往,已是当代著名教育家、中国人民大学一级教授的陈先达感慨:“这是我人生道路的定格、我的学术专业的定格。”“我们当时的哲学史知识面可能无法和现在的哲学系学生相比,可我们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热情非常高,有着执着的理想和追求。”1956年研究班毕业后,陈先达留在中国人民大学刚组建的哲学系当助教,从此一生都在教学和研究中度过。他既是一个站在讲台上全身心投入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学的教师,又是一个从未停止思考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60多年来,他把教学与研究结合起来,以教学中的难点疑点促进研究,以研究成果丰富教学。陈先达说:“没有科学研究支撑的教学,水平难以提高;脱离教学的研究,不面对社会实践提出的问题,不面对学生中存在的问题的哲学研究,不可能把握时代脉搏,与时代同步。空对空,不可能发挥马克思主义立德树人的作用。”

“马克思主义不是为我们提供牛奶的奶牛。”恩格斯的这句话,陈先达极为赞赏,在他看来,“姓马”容易“信马”不易,“姓马”是专业,“信马”是信仰。专业可以变为单纯谋生的手段,而信仰则是高于谋生的精神追求。有信仰,才能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才能有从容淡泊的为学信念和胸怀天下的责任感。

在学术道路上勇攀高峰的同时,陈先达始终坚守教书育人的使命。教室、家中、校园的步道上,处处都是他与学生们谈古论今、交流心得的场所。“我对我的博士生说,每人的水平不可能一样,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齐,你们要有创造性,有新观点,新见解,我双手赞成。”陈先达赞成学生有学术创新,但前提是做到两个正确:一是政治方向要正确;二是理论方向要正确。方向不对,跑得越快,错误越大。

陈先达非常重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价值性相统一的问题。他说:“马克思主义不只是知识,更是一种信仰,我担负着传播马克思主义真理、用马克思主义塑造学生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重任。”从教60余载,他坚持立德树人,为国家培养了大量专业人才,为我国教育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2015年,在光明日报社与中央电视台联合举办的“寻找最美教师”大型公益活动中,陈先达荣获“全国十大最美教师”称号。

与信仰为伴,陈先达用他的笔杆、用他极具个人特色的文风传播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真理。“直面问题是我的理论写作风格,这些问题都是理论界关注的热点问题。我宁愿不写,也决不写别人看不懂的概念套概念的文章。”陈先达说。“从教一甲子,哲思十四卷”,2015年出版的《陈先达文集》(十四卷本,共计496万字)是他的代表性著作。最近几年仍在继续出版著作和发表文章。教育部原部长袁贵仁曾赞誉,陈先达的“文集”从走向历史到回归生活,逐步达到了返璞归真的思想境界,充分展示出马克思主义哲学家的理论高度和博大情怀。其中《走向历史的深处》一书,在哲学和社会科学理论界产生了重大影响,并多次再版,获得多种奖项。书中陈先达以一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独立思考的理论勇气和坚定信仰,提出和探索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的一系列重大理论问题。2018年出版的《哲学与人生》则深入浅出地解答了哲学认知、人生智慧、历史文化、价值信仰等重大命题,使哲学走出书斋,走进人们心中。

陈先达常说:“哲学家不是社会的旁观者。”他始终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建设紧密联系在一起,并用他哲学家的思想,表达对国家命运的关注。每当社会上出现错误思潮,陈先达总是旗帜鲜明地撰文批判,“理论要能说明当代世界问题、说明中国问题。如果不能说明中国现实问题,乱花迷眼,往往会因为迷茫而发生理想破灭”。陈先达反对蓄意抹黑中国,或令人怀疑地借事起哄。他曾在《光明日报》发文——《批评、抹黑及其他》《自由与任性》《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社会责任》,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应该欢迎批评,但拒绝抹黑。抹黑不是批评,不是抨击不良社会现象,而是‘意在沛公’。”

“行走的马列字典”“马克思主义哲学信仰的播种人”,学生们对陈先达崇敬不已。2016年,陈先达荣获“第五届吴玉章人文社会科学终身成就奖”。国务院原副总理、吴玉章基金委员会主任马凯在祝贺发言中指出,陈先达教授在本学术领域取得了丰硕成果,为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和繁荣、为国家事业的发展和进步作出了突出贡献。

而今虽已耄耋,但陈先达依然以“孺子牛”的精神,高擎马克思主义思想火炬,发哲学新声、立时代新论,彰显着高校学者的社会担当和思想战士的革命品格。

《光明日报》( 2019年03月31日 0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