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新闻·大河报记者 田育臣 实习生 李凯悦
2月22日，郑州情侣打卡地——连心里路上的网红墙遭人“涂鸦”成“大花脸”一事，一度成为郑州十大热议新闻之一。据悉，2019年，郑州曾掀起一股“网红墙”热，不少路段打造了不同风格与特色的文化墙，吸引不少市民打卡、合影留念。如今两年时间过去了，这些文化墙的命运，是否与连心里一样遭人“涂鸦”？它们现状如何？郑州的“网红墙”到底该如何保护与利用？
探访：昔日“打卡地”被人乱涂乱画，已被粉为白墙
地点1：顺河路
（图片：2019年顺河路上的文化墙，白周峰摄影）
2019年，郑州金水区紫荆山南路与顺河路交叉口附近，顺河路上打造了一面文化墙，青砖黛瓦下，墙体上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开元寺塔、河南省博物馆、河南人民剧院、河南省工人文化宫、河南省体育馆、二七纪念塔等郑州不同时期的建筑，让市民游走在跨越时空的历史长河，勾起了不少“老郑州”的乡愁。如今，这些文化墙咋样了？
（图片：2021年顺河路上的文化墙，田育臣摄影）
（图片：2021年顺河路上的文化墙，田育臣摄影）
2月23日，记者在这段顺河路上看到，原来文化墙的位置，青砖黛瓦已不复存在，唯独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门图案，仍依稀可见2年前的模样。墙垛之间墙体上，已没有了郑州不同时期的建筑图案，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单调的白墙。因白墙时间较长，墙体上沾了不少灰尘以及一些脚印等痕迹。若不对比2年前的图片，根本无法相信，这段白墙上也曾有过色彩斑斓。
为何被粉为白墙？人民路街道顺一社区工作人员表示，这段墙体上之前确实曾是一面文化墙，但由于被人乱贴广告、涂鸦乱画，该社区只好暂时用白灰将墙面刷白。至于后期是否还会打造文化墙，暂时并不清楚。
地点2：兴华南街
（图片：2019年兴华南街上的文化墙，白周峰摄影）
郑州二七区淮河路与兴华南街交叉口附近，兴华南街上一段约400米长的墙壁上，曾是一面“墙壁邮票”，灰色墙壁上镶嵌着一张张棕色的邮票，墙壁上的图案展现着二七大罢工、二七纪念塔等郑州的历史与故事。
（图片：2021年兴华南街上的文化墙，田育臣摄影）
2月23日，记者在兴华南街这段墙壁上看到，灰色墙壁被粉成了米黄色，画壁中间的邮票也全部被粉成了乳白色。附近的兴华南街38号院小区居民表示，去年，小区老旧小区改造，施工人员把墙体也直接粉刷了一遍，文化墙也遭到了破坏。
淮河路街道相关负责人表示，该段文化墙之所以被重新粉刷，是由于二七区打造“三路一园”（即人和路、政通路、兴华街和淮园）建设，打造“美丽街区”示范点，按相关标准，统一对道路街景进行了规范和改造。“这是区里施工的，并不是我们办事处要改的。”
做法：文化墙前方被隔起栅栏，2年已过去诗意如故
地点3：五里堡西路
（图片：2019年五里堡西路上的文化墙，白周峰摄影）
2月23日上午，记者在郑州管城区五里堡西路上看到，一段白色墙面上，2年前曾是充满诗情画意的山水画已消失。“一窗一户一秋千，顽童携犬攀窗棂”的意境画，也变得斑驳模糊，白色背景墙或是出现大面积墙皮脱落，或是被路边车辆与行人划伤出现斑驳痕迹，以往的空灵与生机荡然无存。而路边花篮也遭破坏，花篮中的鲜花更是不见踪影。
（图片：2021年五里堡西路上的文化墙，田育臣摄影）
（图片：2021年五里堡西路上的文化墙，田育臣摄影）
紫荆山南路街道相关负责人表示，墙壁上的山水画不见了，是因为陇海南里13号院的小区围墙被拆重建，导致墙体画消失。“五里堡西街还会重新打造，文化墙因时间久，破损严重，需重新打造，方案还没出来。这次重新打造，效果比以前会更好！”他说。
地点4：碧云路
（图片：2021年碧云路上的文化墙，田育臣摄影）
2019年，郑州碧云路北段，以古典诗词为特色的文化墙，让碧云“诗路”之名响遍郑州大街小巷。
2月23日上午，记者再次来到碧云路与航海路交叉口附近，碧云路墙壁上的《沁园春雪》《诉衷情》等诗词，书法仍是苍劲挺拔、俊美秀逸。而在这些诗词书法墙壁四周，竖起了木栅栏，木栅栏距离墙壁30厘米至2米不等。最宽处，伸出手也很难触碰到墙壁，并未发现有人为乱写乱画等破坏的痕迹。
京广路街道相关负责人介绍，当年，该街道在打造碧云“诗路”时，考虑到害怕墙壁遭到行人张贴小广告、乱写乱画等破坏，加之墙壁四周是刚拆的违法建筑，原打算墙脚下种花草绿化，但无奈资金有限，就暂时用木栅栏将墙壁隔开。没想到，这个木栅栏确实在保护文化墙方面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调查：500米文化墙造价20余万元，2年就要翻新一次
郑州一名给多个街道办事处做过文化墙的某文化公司负责人王经理介绍，目前，郑州街头的“网红墙”，尤其是文化墙，主要由各街道办事处牵头制作。而文化墙制作也分两种，一种是找美术专业的大学生来画，价格比较低，平均每平方米60元~80元不等；另一种是找专业机构、专业艺术家绘画，价格在每平方米80元~200元不等。若是3D画的话，价格可能高达每平方米280元~600元不等。因此，一个长约500米的普通文化墙，若每平方米按200元的价格，墙高2米来计算，这段文化墙的价格也高达20万元。
不过，一般情况下，各街道办事处会与制作方签订协议，墙面绘画的保质期为2年，若壁画非人为破坏，出现脱漆、掉色等问题，以及安装的街景材料损坏，制作方需免费给予维修。但若墙面遭到乱写乱花、人为损坏等问题，制作方不会提供免费维修。
“一般，郑州街头的文化墙2年基本上就要换一次。大多数是被人为乱写乱花，或是车辆、行人不小心剐蹭被破坏，即使不人为损坏，也可能因为雨水灰尘、风吹日晒等因素褪色。”王经理称，由于保质期一般是2年，加上采用的绘画材料也一般，以上原因也是郑州街头文化墙支撑不了太长时间，2年更新一次的原因。
为避免人为破坏，文化墙前方设栅栏是否可行？京广路街道城管科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郑州大多道路人行道比较狭窄，而碧云路的情况比较特殊，具备采用木栅栏保护的条件，而其他街道设木栅栏保护，势必影响正常交通，因此，该方法也并不具备普遍的推广价值。
郑州上述文化公司负责人的王经理提到，单纯针对绘画墙而言，除了加强日常巡查，暂时并没有效的保护方式。不过，一般在设计时，墙体上方会设置瓦片，一定程度上避免淋雨导致画面模糊。同时，尽量采用质量较好的绘画颜料，减少自然因素对画面的影响。
“要是希望保持时间长，有些采用泡沫板彩绘或pvc板来替代手工彩绘。”王经理说，这种材料价格较低，一般可使用5年。每平方米只有20元上下，损坏了可随时更新；另外，落了灰尘只需用抹布一擦，又会崭新如初。不过，这种成像效果不如手工彩绘逼真、效果不太佳。
借鉴：国外专设涂鸦、签名墙，成立壁画官方保护处
“这些网红墙的出现，不仅提升了郑州的城市环境，更有利于郑州文旅产业的发展，会吸引更多年轻人关注郑州发展、喜欢上郑州。”河南省政协委员、郑州自然博物馆副馆长张强表示，网红墙上出现乱“涂鸦”现象，说明了不少人有“涂鸦”需求，不能一味的“堵”，还要学会去“疏”。例如，郑州连心里的红墙上，能否在附近开辟出一片区域，专门设置“签名墙”？
郑州上述文化公司负责人王经理也表示，在国外以及国内一些大城市，也会专门开辟出签名墙或涂鸦墙，特意邀请和欢迎游客或行人签名、涂鸦。“甚至签名越多，效果越好，整个墙也越受欢迎！”目前，郑州暂时没有类似做法，而他在成都的宽窄巷子见过这种做法。
记者了解到，在国外不少城市，街头壁画作为一种公共艺术作品，不少曾受法律和政府的保护，保留的时间可长达三四十年之久。例如，在美国加州的街头，一幅名字为“HittheWall”的巨型壁画，由洛杉矶一位艺术家创作于1984年，一直被保留了30多年。按照加利福尼亚州的法律，公共艺术作品不得肆意损坏、破坏或污损。如果公共艺术作品即壁画要被清除，作者应该提前90天收到正式通知。
另外，美国的芝加哥专门成立了壁画官方保护处，用于收录艺术家的街头绘画作品，政府希望用这样的举措保护好城市公共艺术。芝加哥的艺术家可填写壁画保护申请表，通过审核的壁画，会得到专属的壁画保护账号和徽章，作品将被编入公共资料库。
不过，对这种方式，王经理则表示，国外的网红墙、街头壁画与国内可能存在着差异。目前，郑州的网红墙，多是由政府或单位主导，出于美化城市环境，邀请专业人士绘制。而国外的网红墙，不少是艺术家自发涂鸦绘制，主要体现个性张扬与艺术文化价值，甚至还享有版权保护。由于制度和文化的不同，西方的这种网红墙保护机制在当下来说，包括郑州在内的国内城市还很难实现。“但是，不同文化价值下的艺术墙，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街头壁画增添了城市的美感，彰显了城市个性，也帮助人们铭记城市的某些历史时刻，因此，我们作为个人能做的，就是自觉提高文明素质，带头保护好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