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 陈学桦 姬姣姣
2月2日一早，焦作市城乡一体化示范区阳庙镇阳邑村，空气里透着清凉。
走进村东头的程家，两间砖瓦房里，一张简易却干净整齐的铁床挨着墙角，破旧的却占了小半间屋子的衣柜，靠墙放着两张老式沙发。48岁的程金军打了盆温水端到床头，给哥哥程长卫细致地洗脸，再帮他穿戴整齐，抱到轮椅上稳稳坐好，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俺能活到今天，全靠俺这好兄弟啊!”59岁村民程长卫面色红润，喃喃地说。
“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程长卫18岁那年当兵入伍，不仅当上了班长，还立过个人三等功，1985年光荣退伍，之后结婚生子，在离村里不远的一家企业当技术工，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算幸福。
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四十岁那年，程长卫突发脑溢血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妻子不堪重负服药撒手人寰，年轻的儿子也因受到了刺激不辞而别，至今渺无音信。
“哥，没人养你我来养，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那年，刚满三十岁的程金军立下誓言，接过照顾哥哥的重担。
“小时候，父母外出做农活，都是俺哥在家里照顾我，有啥好吃的俺哥都塞给我。”没一会，程金军端着两盘炒菜、几个热腾腾的馒头进了屋，回忆着往事，腼腆的他嘴角微微上扬。
平日里，兄弟俩的生活开销全靠程金军一个人。为了方便照顾哥哥，他就在家附近的工地打零工，每个月有3000多元的收入。
“他哥每个月吃药就要一千多块，剩下的钱金军都节省着花，他很少给自己买东西，但逢年过节都要给他哥添置些衣物，改善一下生活。”程金军的邻居说。
“老婆可以不娶，兄弟不能不要。”
程长卫常年卧床，肌肉萎缩，关节失灵，有时候吃饭嘴都无法张开，程金军就用一把小铁勺子把他的嘴撬开，一点点把饭喂进去;
哥哥大便解不下来时，程金军就用手一点点帮他往外掏;
哥哥爱吃肉，他就把肉烧得烂烂的，一点一点喂给他吃；
为了更好地照顾哥哥，程金军干脆把自己的床和哥哥搬到一起，晚上只要稍微有点动静，程金军就会立刻起身;
......
十八年风雨春秋，六千多个日日夜夜，程金军悉心照顾着瘫痪的哥哥。
冬天天冷，他就给哥哥铺上电热毯，把被子加厚。夏天天热，他就拿着扇子给哥哥扇风驱蚊。春暖花开之时，只有一有空，他就用轮椅推着哥哥到村里或是田间转一转，让哥哥换换心情，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兄弟情要珍惜，因为有今生无来世。”程金军说，当年也有姑娘看上他，只是因为他家里穷，还有哥哥这个负担，都离他而去了，“老婆可以不娶，兄弟不能不要。”
“如果有下辈子，俺还愿做他的弟！”
当记者问到这么多年后悔和委屈过吗？“后悔咱倒没有，就是委屈确实受过。”程金军低着头，搓搓粗糙的手说，哥哥因为语言和行为障碍，有时候会自己生气，将火撒到自己身上，甚至有的时候还挥舞着拳头要打他。每每遇到这些，程金军总是笑脸相迎，哄哥哥开心，等安顿好哥哥后，程金军才转过身，悄悄擦掉委屈的泪。
坐在轮椅上的程长卫，一直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弟弟，采访中，他几次艰难地伸出胳膊，向弟弟伸出大拇指以示感谢，当聊到弟弟的艰辛不易之时，程长卫失声痛哭。
人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然而程金军用18年的时间，以一份感人的兄弟情义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既然这辈子是兄弟了，这就是命，俺会用我最大的努力为俺哥养老送终，如果有下辈子，俺还愿做他的弟！”程金军拍了拍程长卫的肩膀，毫不掩饰地坦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