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的那些朋友断绝联系了吗?现在学习情况怎么样?”近日,在广西南宁市青少年活动中心的明秀“青空间”,司法社工潘花艳对17岁男生晓晨(化名)进行回访。

晓晨是一名需要进行观护帮教的特殊未成年人,从2022年5月起,潘花艳每周都会以社工的身份跟晓晨沟通,或是邀请专业心理咨询师对他进行辅导,或是安排他到“青空间”开展志愿服务,或是跟其家长交流,了解其生活学习及心理动态。

近年来,共青团南宁市委积极与检察院、法院签订构建未成年人司法保护支持体系的框架协议,牵头成立南宁市未成年人司法社会工作服务中心,整合全市相关领域的社工人才资源,打造了一支55人的专业未成年司法社会工作人才队伍。以政府购买项目服务为载体,青少年司法社工队伍不断壮大。许多像晓晨一样的特殊未成年人,在社工的帮教下,修正了不良的行为模式,重塑正确的价值观,得以再次融入社会。

给涉案未成年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2022年1月,南宁市西乡塘区检察院受理了17岁少年晓晨参与的一起涉嫌盗窃的案件,随后依法委托青少年司法社工对其进行社会调查。在调查中,南宁市西乡塘区友爱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的社工潘花艳找出了晓晨的“病因”:在校外奶茶店结交了社会闲散青年,并学习模仿抽烟喝酒等行为。由于父母对于零花钱的管控比较严格,为快速获利,他跟着不良青年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在考虑晓晨的犯罪情节、认罪悔罪态度的基础上,结合社工出具的社会调查报告,南宁市西乡塘区检察院决定对其作出附条件不起诉的决定,考察期为6个月。考察期间,社工需要观察他思想意识的转变、亲子沟通关系的改善以及法律知识的提升。在此期间涉案未成年人若重新犯罪,检察院便会撤销观护帮教协议并起诉。

“之前我觉得自己没有成年,以为做的这些事情后果不严重,经过教育我才知道触犯法律对我的影响会这么大。”晓晨说,在看守所里,他了解到如果被检察院起诉的话,他可能会被判处实刑半年到一年左右,而附条件不起诉的方式,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考察期的这半年,在晓晨定期提交的思想汇报中,可以明显看到这名迷途少年的思想转变: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我印象中好像才刚发生。这时刻警醒着我,不要做触犯法律的事情。现在每天都去学校学习知识,也发现自己静下心来学会了好多东西。临近期末考试,希望自己考个好成绩,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

“国庆节去了民族广场,人山人海。瞬间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能出生在这么好的地方,我应该好好珍惜,如果不能做太大的贡献,就做个合法的公民。”

“这段观察期之后,我已经习惯了自律。我也坚信生活没有捷径可走,不会想触碰法律,以后的生活会把自己管好。”

……

潘花艳说,按照考察协议,她每周都会与晓晨沟通,通过法律、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引导其学习法律知识,释放压力,并通过亲子教育修复晓晨的家庭关系,让他的父母认识到自身职责的缺失,使晓晨能够重返家庭。根据晓晨的性格特点引导他参与公益活动,丰富社会支持系统,并帮助他进行职业规划。每个月,晓晨都会提交两篇思想汇报,记录他在学习、生活、交友等方面的情况,潘花艳会与其父母沟通印证。

如今,迷途知返的晓晨正在努力备战几个月后的高考。

父母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帮教效果

社会工作专业毕业的潘花艳,2018年开始以社工身份参与未成年人检察工作。在她看来,要想打开涉案未成年人的心房,除了社工自身专业的理论、方法和技巧,更重要的还是真诚沟通,要跟他们建立像朋友一样的平等关系,“感受到我们的真诚和用心,他们才会对你打开自己的心扉”。

成功消除孩子的戒备心理后,潘花艳会因材施教地进行学习任务的布置。比如面对考察协议里的生活动态记录,部分孩子由于文化水平较低,在文字表达和书写方面有困难,潘花艳就会面对面地进行教学,或者让他们通过口头表述并录音完成。

“父母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帮教效果。”潘花艳告诉记者,她遇到最难帮教的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孩子的亲生父母各自重建家庭后觉得负担较大,于是把希望都寄托在社工身上,经常以工作忙为由推脱沟通,总说“你们看着办”。在孩子看来,他们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每当提到父母时就表现得很没有安全感。

“从我办理的一些案件来看,不管是当事人未成年时走上犯罪道路,还是他后面改造成功,家庭都是很重要的因素。”西乡塘区检察院第五检察部主任刘通恒说,近几年,他办理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大多数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家庭的子女,这些家长平日为了生计奔波,对子女的教育监管缺失,孩子逃课、辍学接触社会后,容易参与危害社会秩序类的犯罪,比如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或是参与抢劫、打架斗殴等偏暴力性质的犯罪。

在刘通恒看来,预防未成年犯罪,一个刑事案件办理结束,只是完成了一半的工作,联合社工对涉案未成年人进行观护帮教,加强家庭教育指导,进一步开展法治宣传并针对案件反映的社会问题参与社会治理,是检察机关在案件之外的另一半重要工作和职责。他表示,目前从附条件不起诉对象的帮教效果来看,总体还是很好的,这些涉案未成年人基本都能顺利地通过考验期。“但附条件不起诉的考验期为6个月以上1年以下,在这些未成年人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家长还要继续承担好教育和引导的责任,才能帮助孩子彻底转变思想,不再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