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9日，在德国柏林，联合国秘书长利比亚问题特别代表萨拉姆、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德国总理默克尔和德国外长马斯（从左至右）在利比亚问题柏林峰会闭幕后召开新闻发布会。新华社发
图为2019年11月18日在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拍摄的空袭后的工厂外景。新华社发
有关利比亚问题的国际会议于1月19日在柏林召开。德国政府邀请利比亚交战双方领导人及有关国家的元首、政府首脑，欧盟、非盟和阿盟的代表出席会议。这次利比亚问题柏林峰会旨在希望结束外国势力在利比亚的干预，实现停火的目标。
史无前例的规格
这次利比亚问题柏林峰会是德国总理默克尔牵头的高级别多边对话机制，默克尔和外交部长马斯支持联合国特使为结束利比亚冲突而作出的和平努力，来搭建一个多边对话平台，其中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就是出席会议的代表规格。包括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俄罗斯总理普京、法国总统马克龙、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美国国务卿蓬佩奥等齐聚柏林，共商利比亚局势。习近平主席特别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杨洁篪也出席了本次会议。此外，意大利、阿联酋、埃及、阿尔及利亚和刚果共和国均派高级领导人参会。
2019年4月利比亚再次爆发战争后，联合国秘书长特使加桑·萨拉姆提出了一个停止军事升级、回到利比亚内部和解进程的计划。德国表示愿意召集与那些对冲突各方有影响力的国际行动者的对话，为联合国主导的利比亚内部政治进程创造框架条件。经与联合国秘书长协商，默克尔邀请了有关各方参加在柏林举行的此次利比亚问题柏林峰会。
在峰会结束后的记者会上，作为会议发起者的默克尔总结道：“我们必须让与利比亚冲突有关的所有各方统一声音，必须要利比亚相关方面明白，只能通过非军事途径解决（冲突）。我们在此达成了这一成果。”
难以调和的分歧
然而，峰会的成果并不像默克尔本人表示的那么乐观。尽管领导人都表态呼吁有关冲突方结束战斗，采取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然而真正的参与者，即利比亚交战双方领导人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总理萨拉杰和“国民军”领导人哈夫塔尔虽然来到柏林，竟然同时缺席此次峰会，甚至没有见到彼此。
为此，郁闷的“调解人”默克尔对媒体说：“我们与他们分别谈话，因为他们之间分歧太大，无法当面对话。”本月13日，在俄罗斯和土耳其斡旋下，萨拉杰与哈夫塔尔曾在莫斯科间接对话，同样没有见面，而是由土俄“传话”，但停火协议没签成，哈夫塔尔还提前离场。
不过，本次柏林峰会还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据媒体报道，柏林峰会通过了一份包含55点成果的文件，其中强调了武器禁运、解散民兵组织、外国撤军及重返政治进程等问题。另外，哈夫塔尔及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也表示，愿意尽快派代表前往日内瓦就实现和平的具体方案展开会谈。古特雷斯也肯定了利比亚会议的成果，并且对德国的努力深表谢意，他说联合国会员国代表们在柏林发出了强烈信号，“我们完全致力于和平解决利比亚危机，希望今天的承诺能有效果”。俄罗斯总统府发言人佩斯科夫表示，积极看待在德国柏林举行的利比亚会议成果，“我们在最终解决问题的道路上迈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
自卡扎菲政府于2011年被推翻以后，利比亚西部与东部两大势力长期对峙。萨拉杰领导的民族团结政府得到联合国承认，受土耳其、卡塔尔、意大利等国支持；哈夫塔尔领导的东部武装力量“国民军”得到埃及、沙特、阿联酋、俄罗斯、法国等国支持。在此次柏林会议上，这些背后大佬们看似达成了一致，即希望将利比亚为期一周的停火成为一个更持久的停火协议，避免利比亚成为另一个叙利亚。但是各方均不愿意牺牲自己在利比亚的利益，这是一个很难调和的矛盾。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表示，假如欧洲希望结束利比亚的冲突，就应当支持土耳其在利比亚的作为。土耳其还将训练利比亚的安全部队，并帮助他们打击恐怖主义、人口贩运和其他严重影响国际安全的威胁。
实现停火是关键
据此间专家分析，参会代表大体分为三个阵营，一是支持国民军的埃及、俄罗斯、法国、沙特一方，他们所支持的哈夫塔尔控制着利比亚大部分土地，包括该国的经济命脉——东部的“石油新月地带”；二是支持民族团结政府的土耳其和卡塔尔，包括承认民族团结政府为合法政府的联合国一方。其中土耳其对利比亚的干预是受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因素的支配，土耳其想对抗埃及和阿联酋的势力。同时土耳其也对东地中海的油气田十分感兴趣；第三阵营则是以德美为代表的中间派，他们不会明确站队，但是愿意在这场冲突中作为调停人和和事佬。以德国为代表的欧盟一方担心，随着冲突国际化程度的提高，利比亚将成为“第二个叙利亚”，他们希望减轻移民问题对其边界造成的压力，以及减弱面临恐怖主义威胁的风险。而美国虽然表示支持哈夫塔尔，但现在似乎采取更加模糊的立场，无暇顾及利比亚战争。
值得一提的是，埃尔多安在19日表示，他认为此次峰会可以成为巩固利比亚“脆弱”停火局面的“重要一步”。也就是首先实现停火，再进行谈判，避免战争伤及平民，这是非常积极的表态。德国外长马斯在接受德《图片报》采访时指出，德国之所以不遗余力邀请欧洲与其他在地区内有影响力的国家参与柏林峰会，是因为德国必须确保利比亚不会成为第二个叙利亚，峰会成为利比亚实现和平的第一步。
下一步，哈夫塔尔及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已经表示，愿意尽快派代表前往日内瓦就实现和平的具体方案展开会谈。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各国政要聚首柏林开会的几乎同一时间，效忠哈夫塔尔的部队宣布关闭利比亚的一条输油管道，并停止了其控制下港口的原油出口，利比亚的石油输出恐遭遇停摆。承诺和行动并不一致，可见会议的效果似乎又不是那么有约束力。能否避免让会议达成的这份55点成果文件再次成为“一纸空文”，有效推动利比亚问题的和平解决，还需要一种具体的监督机制。此外停火必须去监督落实，比如欧洲和德国是否会派出部队等，这些都需要进一步观察。尽管柏林峰会迈出了利比亚和平进程的第一步，但是能否继续跟进这些措施还要拭目以待。
中方劝和促谈
在利比亚会议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杨洁篪指出，利比亚深陷冲突与分裂迄今已经延宕9年，成为西亚北非局势持续动荡的一个缩影，不仅利比亚人民遭受深重灾难，周边国家和整个西亚北非地区的安全稳定都受到冲击。利比亚问题外溢产生的武器扩散、难民、恐怖主义等问题，对周边国家、地区乃至全世界都成为严峻挑战。中方一直高度关注利比亚国内冲突局势发展，赞赏国际社会各方近期为利比亚局势降温所采取的建设性行动。此次峰会是国际社会就利比亚问题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多国元首、政府首脑及联合国秘书长出席，体现了国际社会和有关各方对利比亚问题政治解决的重视。
杨洁篪说，“作为习近平主席特别代表，我出席了本次会议，并广泛接触与会各方，积极劝和促谈。”应该着眼利比亚人民根本利益，立即实现全面停火；着眼利比亚国家前途命运，尽快重启对话和解；着眼地区和平稳定，有效妥善化解分歧；着眼消除外溢影响，综合施策标本兼治。在各方努力下，峰会取得重要成果，发表了公报，呼吁尽快实现停火，强调军事解决没有出路，应切实执行安理会决议，坚持联合国斡旋主渠道。“我们希望利比亚问题政治解决迎来新起点，并不断取得新的积极进展。”
杨洁篪强调，中方一贯主张利比亚问题只有通过政治途径才能真正得到妥善解决，军事手段没有出路。中方在利比亚问题上没有任何私利，始终尊重利比亚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坚持在联合国主导下，推动“利人主导、利人所有”的政治解决进程。在这一过程中应充分尊重和听取利比亚邻国意见，寻求兼顾各方关切的解决方案。同时国际社会应坚持合力打恐不放松，防止极端恐怖势力在利比亚坐大，帮助利比亚尽快摆脱冲突，恢复政治对话，实现持久和平。
（本报柏林1月21日电 本报驻柏林记者 田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