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上午,记者开车行驶在518国道沛县安国镇境内,一片400多亩的采煤沉陷地闯入视线。远处,正在作业中的张双楼煤矿依稀可见。几个月前,这里曾坐落着一个村庄——汪堂。如今,拆迁后的村子正被复垦成农田,而村里的825户村民已住上新房,即将在新村迎来第一个春节。

  汪堂老村已拆迁复垦。记者 王岩 摄

  汪堂新村新貌。记者 王岩 摄

“我24岁嫁过来,一直住在老村,哪想到老了还能搬新家。”来到位于安国镇区旁边的汪堂新村,51岁的村民张兴兰乐呵呵地把记者请进屋。一进门,一只穿着花棉袄的泰迪狗跳了出来。记者笑言,“还以为农村人家都养土狗呢。”“这不是以前了。”张兴兰抱过小狗,咧着嘴笑。

张兴兰的家,也不是以前能比了。“那时候三间砖房,一住20多年。”张兴兰记得,因为采煤沉陷,房屋开裂,手指头都能伸进裂缝里。村里最深处沉陷一米多,一下大雨,不仅村民家里“下小雨”,全村都被泡在水中,年年要“抗洪”。“我们过去叫汪塘村,经常被水淹,可不是汪塘嘛。”

汪堂之痛,也是沛县之痛。沛县有近50年的煤矿开采史,采煤沉陷区有262.5平方公里,涉及7个镇(街道)55个行政村的30多万人。2018年6月,省委书记娄勤俭在沛县调研时指出,要把采煤沉陷区移民搬迁安置作为试点,加快改善农民群众住房条件。此后,沛县实施三年行动计划,预计到今年年底,全县采煤沉陷区村庄将全部完成搬迁安置。

汪堂村是搬迁的“先行军”。去年5月16日,新村公开分房,那天,让张兴兰一直难忘。全村人大多数都来了,都想见证这个喜庆的时刻。

按照每口人30平方米计算,张兴兰一家四口免费分得一套120平方米的新房,三室两厅两卫,外加近30平方米的车库。“楼层和楼号在现场抓阄,我抓到一层,就和中大奖一样。”张兴兰心里高兴,而且对未来的生活很有底气,结果一口气拿出6万多元积蓄进行装修和配置家电。在她的新房,空调、冰箱、洗衣机、电视等“大件”一个都不少,每间房都铺上地砖,一点不比城里人住得差。

“以前是汪塘,现在改叫汪堂,新村里到处亮亮堂堂。”张兴兰讲起村子的“改名”,也见证着采煤沉陷区人居环境的改变。她带着记者出门转了转,这片占地130余亩的安置小区果然环境不错,周边的公园就有3个。小区内,幼儿园、卫生室、超市一应俱全,还配有笼式足球场、篮球场、羽毛球场和休闲广场,保洁和园林养护也有专人负责。特别是新挂牌的新时代文明实践站格外醒目,张兴兰盘算着,以后要加入其中的广场舞队。

“乡亲们怎么想,最后就怎么建。”一旁的汪堂村党支部书记蔡承冉说,当时镇纪委牵头村干部、党员代表、村民代表组成监督委员会,从楼房的前期规划设计到建筑施工,从楼层分配到车库分配,全程进行监督,没发生一起因为这些问题出现的上访。

搬进好房子,生活能否有保障呢?张兴兰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从去年8月搬过来后,她和爱人成为产业工人。“家里两亩多地承包出去了,我们都到附近的工厂打工。”张兴兰的工作分“三班倒”,头天晚上,她刚刚下了11点半的夜班,准备下午3点半接着干。

张兴兰和乡亲们赶上了好时候。沛县提出:搬得出、住得好、过得美,要让沉陷区的农民过上好日子。这两年,镇里全新打造出工业集聚区和4个工业园区,集聚了160余家符合环保规定的企业,把一个个就业岗位送到了乡亲们的家门口。“俺两人一年挣六七万不成问题,比过去翻一番。”张兴兰的家庭账本,算得清清楚楚。

她工作的纺织厂,离家只有几百米,骑上一辆电动车,“抬腿”就到。记者跟着张兴兰走进车间,130多台机器散发出的热量,让室温超过30摄氏度。她接满一壶足有2800毫升的热水,换上一身短袖衫,就开始干起来。张兴兰站在那里,走走停停,熟练地用电捻清理机器上飘落的棉絮。一个班,她面对着每台24米长的机器,要清理34台。

  车间里温度在30摄氏度以上,张兴兰换上短袖衫开始工作。记者 王岩 摄

机器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中,记者高声问张兴兰,苦不苦?她摇摇头,微胖的脸上已渗出汗珠。“种了一辈子地,闲不住,也想为孩子多点积累。”她加大了声调接着说:“想过好日子,自己也得好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