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洲各国介绍。
刊登了100余幅漫画,60余幅图表、地图
“来,把华北也出卖给你!”一名国民党士兵说罢,伸手将一名日本浪人拉上岸边,后者企图从海上一脚跨上中国的大陆。
这是1933年5月8日刊发在《红色中华》第77期的一幅漫画,把国民党军阀出卖华北主权、签订卖国条约的丑恶面目暴露在世人面前。
苏区时期的《红色中华》,不仅报道内容丰富,还刊登了100余幅漫画,60余幅图表、地图,图文并茂地为苏区读者介绍国内外时局以及苏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图景。
中央革命根据地新闻出版研究专家严帆分析说,报纸要让读者喜爱,除了刊发高质量的新闻稿件外,离不开优秀的版面设计、美术插图等。
“这些红色漫画,大多采用简朴活泼的形式和粗犷的线条,内容鲜明、尖锐,具有很强的思想性和战斗性。”刘付春研究发现,针对当时群众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的情况,通俗易懂、简便易行的漫画成为重要的宣传体裁,以帮助苏区群众理解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红军的主张。
批判的锋芒也毫不留情。苏区时期,少共中央巡视员郑茂德在于都县巡视工作时,为了找钱“下馆子”,竟然偷卖了县保卫局的一匹骡子。
此事被揭露后,《红色中华》在第134期发表了一幅《贪污分子郑德茂》漫画,画中戴着五角星帽子用“办公费”大吃大喝的郑茂德,脑海里正想着一匹骡子,贪污分子的丑陋形象跃然纸上。
共产党人很早就意识到了绘画人才在宣传活动中的重要作用。
1929年12月,毛泽东在为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起草的决议案中,对红军宣传工作做了明确规定。
“军政治部宣传科的艺术股,应该充实起来,出版石印的或油印的画报。为了充实军艺股,应该把全军绘画人才集中工作。”
那一时期的苏区,涌现出了大批优秀的漫画作者,代表人物有黄亚光、赵品三、胡烈等,无论是在中央苏区各地的墙报、传单、标语上,还是在战壕壁上、防空洞里,都能看到他们的漫画作品。
1933年7月14日,《红色中华》第1版刊发潘汉年撰写的社论《反对国民党法西斯的白色恐怖》,文章配发黄亚光创作的漫画《打倒屠杀工农的刽子手——国民党》,画面上的国民党凶手举着滴血的屠刀,踏着一堆革命群众的尸骨,将国民党反动派与人民为敌的本性揭露无遗。
为《红色中华》创作漫画只是黄亚光、赵品三等人的兼职,黄亚光负责过中央政府的出版工作,他还是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钞票和苏区邮票的设计、绘制专家。
赵品三在当时则担任中国工农红军学校俱乐部主任,他主持设计了红军军装,今天我们熟悉的红军“小八角”列宁帽、灰布军装即出自这个漫画家之手。
在《红色中华》第203期,有一张欧洲地图引人注目,地图下方,几乎以半个版面的文字介绍了英、法、德、意四个国家的概况,并分析了各个国家在世界局势当中所起的作用。
“英国是最老的帝国主义国家,地处欧洲的西部……他对于欧洲大陆的政策是维持各强国的均势”;
“法国是现在欧洲大陆上最强的帝国主义……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是主要的战胜国”;
……
严帆说,这些历经战火幸存下来的漫画、地图等,生动勾勒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央苏区军民所走过的光辉战斗历程,反映了苏区广大人民群众在政治上获得翻身解放后,享受新的文化生活的迫切愿望。
中缝设置“农业知识”栏目,刊登“养牛须知”
从创办之初的纯文字版面,到后来漫画、图表等新样式一应俱全,尽管条件艰苦,尽管没有摄影图片,《红色中华》的版面设计一直在不断改进创新,其栏目丰富多彩,有社论、要闻、专电、小时评、红色区域建设等,还办有《赤焰》文艺副刊。遇有重要的革命纪念日或重大的政治斗争事件,还出版“纪念专号”或“特刊”“号外”。
《红色中华》是当时中国共产党人宣传和组织群众,发表对时局看法的主要阵地。其中,社论最能代表她的宣传方向和舆论导向,博古、周恩来、张闻天、任弼时、项英等都给《红色中华》撰写过社论,共计80余篇。
“我们在目前的任务:是大大地向外发展;是发展革命战争,以争取苏维埃更大的发展和胜利。可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严重问题——瘟疫问题……这是我们应该严重注意的问题,应该立即解决的问题。”
1932年1月13日,《红色中华》发布了第一条社论《大家起来做防疫的卫生运动》,这是由苏维埃中央政府副主席项英所写。当时的中央苏区面临敌人围剿,战事频繁。苏区的防疫工作成为当时紧要之事。
《红色中华》的栏目设置灵活轻巧,常常围绕当时党的重点工作开设专门栏目,如“突击队”“铁锤”“铁棍”等栏目,开展党内批评和自我批评。
1933年11月26日出版的《红色中华》,在“铁锤”栏目刊登一篇《强迫命令的乡苏主席》,文章指出,宁化武层区黄金乡主席黄龙标,竟然用强迫欺骗的手段“扩红”,骗到了二十余个老头子,结果闹了一场大笑话。
“铁锤”,栏如其名,批评起来毫不留情。一篇篇直面矛盾而又有理有格的批评报道,像一记记重锤,锻打出一个个坚强的党组织。
“《红色中华》堪称是记录苏区风云的百科全书。”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图书馆档案馆馆长熊轶欣介绍,《红色中华》在聚焦时政的同时,还力求全面报道苏区社会生活的各方面,时常刊登小发明、小知识、小常识,以此便利苏区群众生产生活,如在第171期中缝设了“农业知识”栏目,刊登“养牛须知”。
那时,邓颖超是《红色中华》的热心读者,也是一名活跃的撰稿人。她曾在中央苏区任中共中央局宣传部和组织部干事、中共中央局秘书长等职。
1933年8月10日,《红色中华》创刊100期。为了庆祝“红中”百期刊,她写下了《把“红中”活跃飞舞到全中国》的祝愿:“‘红中’是从苏维埃与红军的胜利发展中,生长壮大起来的。从创刊号到百期刊的过程中,它是在逐渐的改善向前发展进步着。它的编辑比前活泼,……它的发行,由几百几千而突破了三万,走向着四万,是一个群众化而得到群众爱护的报纸。”
他们是新闻人,更是冲锋在前的战士
1930年冬,王观澜告别莫斯科,结束了三年多的学习。
第二年八月,毛泽东指明要调他到中央苏区工作,除了在“一苏”大会秘书处负责宣传工作,他还参与筹备创办《红色中华》。
那一年,王观澜才25岁。他们的办公场所,只有几张桌子,编辑部仅两三个人,外加两名电台报务员。
此后担任红中社秘书长的任质斌当时只有16岁,他记得当年虽然办公条件简陋,但大家夜以继日,组稿、写稿、编稿、校稿,很累但心情舒畅。
“使本报成为苏维埃运动的指针,大家努力吧。”1931年12月11日,《红色中华》创刊号在“发刊词”中对办报宗旨和任务进行了这样的阐述,“发挥中央政府对于中国苏维埃运动的积极领导作用……以推翻帝国主义国民党的统治……达到全国的胜利。”
从此,这群富有理想和激情的年轻人,和红中社、《红色中华》一起成长,铭刻下一段壮烈青春。
他们是新闻人,更是冲锋在前的战士。
34岁的周以栗是《红色中华》第一任主笔,他毕业于长沙师范学校,曾在周南女校等当教师。其间,他认识了徐特立、何叔衡等,并通过他们认识了毛泽东,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
1928年4月15日,周以栗在开封被捕。敌人用烧红的烙铁烙他的皮肉。周以栗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遍体是烧烙的伤痕。
出狱后,周以栗以中央代表的身份来到中央苏区。1931年11月,他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身兼红军总前委组织部长、红军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政治部主任等职。
瑞金的冬天阴雨绵绵,周以栗带病工作,不久就病倒了。王观澜成为实际的业务主编,直到1932年8月调离红中社。
“她个头不高,热情活泼,操着四川口音自我介绍说:‘我叫李伯钊,来采访你’。”这是苏区时期一位红军将领眼中的红中社早期采编人员风采。
1931年秋到达中央苏区的李伯钊,是《红色中华》为数不多的女编辑。虽然她在第二年调离红中社,任中央红色政权办公室秘书,但依然坚持为《红色中华》撰稿。
在《红色中华》历任主笔中,有一位主笔的经历堪称传奇,他的工作涉及司法、检察、民政、邮电、交通、卫生、财政等多方面。
他叫梁柏台,25岁从莫斯科东方大学毕业后,曾在伯力省(今哈巴罗夫斯克)法院担任审判员,从事革命法律研究和司法工作。
1931年9月,梁柏台到达中央革命根据地,并参与起草中华苏维埃第一部红色宪法《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成为红色司法开拓者。
他同时还是一名红色新闻人,从1932年4月开始担任《红色中华》代理主笔,采写了《今年选举的初步总结》等稿件。
中央红军主力长征后,梁柏台和瞿秋白等一起留在中央苏区坚持斗争,1935年3月,他在突围中不幸负伤被捕,牺牲时年仅36岁。
瞿秋白和梁柏台同年生人,同年被捕,同年牺牲。
瞿秋白从20岁起就患上严重肺病,在主持红中社的日子里,他常常坚持写稿审稿到深夜。
1935年6月,瞿秋白唱着《国际歌》《红军歌》,呼喊着“中国共产党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的口号,坦然走向刑场,盘腿坐下,饮弹洒血,慷慨就义。
大部队长征出发前夕,他曾对战友说:“我个人的命运,以后不知怎样,但是可以向战友们保证,我一定要为革命奋斗到底。”
这是党的新闻工作者对党无比忠诚的生动写照。
毛泽东同志为《瞿秋白文集》题词时如此赞扬:他的这种为人民工作的精神,这种临难不屈的意志和他在文字中保存下来的思想,将永远活着,不会死去。
新闻转瞬即逝,历史绵延不绝。
88年来,先后有150多位新华人为党和人民的事业献出生命,用忠诚与鲜血写就一首首壮丽的生命赞歌:周以栗、瞿秋白、何云、李竹如、沈建图、黄作梅、李平、邵云环……
88年来,新华精神穿越流淌的岁月,融入新华人的生命,一代代新华人始终践行“对党忠诚、勿忘人民、实事求是、开拓创新”的新华精神,记录下时代风云,书写着不朽历史。
致敬!(记者刘菁、赖星、胡锦武、高皓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