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长江科学院李伟在采集鱼类样品。本组照片由本报记者吴刚摄

保护江源:“让江源永葆生机”

江源科考,经历了“走进江源、研究江源、保护江源”三个阶段,已经从一项综合考察全面转变为保护江源的执着坚守

江源地区绮丽的风光、壮观的景象背后,是极其敏感脆弱的生态系统。科考发现,江源地区生态系统整体保持良好状态,但面临的挑战与影响不容小觑:

气候变化。青海水文部门提供的数据显示,1956年至2016年间,江源地区平均气温上升了1.7摄氏度,上升倾向率为0.33℃每10年,年平均气温上升显著;年降水量增加了65毫米,增加速率10.2毫米每10年。气温影响源区内广布的冰川积雪融化,导致雪线上升,冰川后退;降水和气温等因素进而影响径流过程,沱沱河、直门达径流上升趋势明显,变化倾向率分别为1.1亿立方米每10年、5.7亿立方米每10年。

土壤退化。高寒草甸及土壤附着在高原高寒冻土之上,形成时间异常漫长。如果平原地区形成1厘米土壤需要100年,江源地区则需要200年以上。局部地区高原草甸出现明显退化,甚至呈现沙化趋势,生物多样性下降,地表植被覆盖度减少,生态调节功能削弱。

科考队员孙宝洋博士介绍,如果植被干扰、土地退化等形势得不到及时扭转,江源地区水土流失或将进一步加剧,长江江水含沙量也将明显增加,当地人类和动植物的生存环境将会恶化,局部地区甚至有变成戈壁滩的风险。

人类活动。长江江源水温要比中下游低十几摄氏度。赵良元表示,长江源区地处青藏高原,气温普遍偏低,水温一般不会超过10摄氏度,“水温较低也意味着水体自净能力较弱,污染物降解过程也相对缓慢。”

随着高原地区城镇化,加上修桥筑路以及放牧养殖,给江源生态带来的影响日益明显。科考发现,江源部分河段水体中的碳、氮、磷含量相对较高,甚至出现大量青苔,这或与江源地区牧民放牧粪便堆积、生活垃圾堆放等污染密切相关。

“水生态在自然生态系统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历史上就有水生态被破坏,造成文明消亡的‘楼兰古国’教训。”长江科学院党委书记吴志广说,江源地区以水生态为主的问题挑战,表面上看是区域性问题,但实际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长江大保护,从江源开始。

受冰川消融、降雨增加以及上游卓乃湖溃堤等因素影响,位于可可西里腹地的盐湖近年来水位不断提升、面积持续扩大。长江科学院空间所在江源科考中发现,这个咸水湖面积从2011年的40多平方公里,8年间猛增到超过200平方公里,水位一年间最高涨了4米。

不断扩大的湖面,不仅破坏湖边草地生态环境,还直接逼近青藏公路与青藏铁路。科考队员文雄飞近两年来10多次进入可可西里,观测盐湖水域面积与水位,使用无人机拍摄分析盐湖周边地形、水网数据,测算确定实施盐湖引流的最佳隘口。

“江源是人类共同的自然与人文资源宝库。”文雄飞感言,能用科考积累的数据与专业分析测算,为可可西里生态环境保护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这是参与江源科考最大的收获。

建立江源科考基地对江源水资源及生态环境开展持续观测实验,开展唐古拉山冬克玛底冰川及小流域气象水文观测,系统研究公路建设对高原草甸湿地水生态影响,规划三江源国家公园水文水生态观测站网……

高原草甸十分脆弱,队员们取样时尽量减少取量;研究江源鱼类时,捕捞的江鱼经过测量后尽量放生;遇到游客遗留的塑料袋与垃圾,都会主动收集回收处理;有着保护鱼类习俗的藏区群众,从怀疑队员“滥捕”,到主动反映情况,相互结下深厚感情……

“科考江源持续多年,除了一点点积累河流的基本资料外,最高兴的事就是看到人们保护江源的意识越来越强。”科考队员闫霞说,与此同时,受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江源生态环境和河流管理保护工作也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这激励我们科研工作者不断去研究,提出适应性保护策略。”

在前期科考数据基础上,江源科考队还将结合现有考察结果,对照历史资料数据,对江源水生态水环境开展全方位“体检”,直观反映当前风险挑战,并科学地提出保护建议。江源科考,从一项研究江源的综合考察,全面转变为保护江源的执着坚守。

“江源科考目前已经历了‘走进江源、研究江源、保护江源’三个阶段。”吴志广表示,上世纪70年代的江源科考,主要是探明长江源头;近年来的多次江源科考,重在采集江源冰川、水土、生物等相关数据,全面系统认识江源的整体情况;去年以来的江源科考,则是比对历年科考数据,对江源开展“体检”,更好地保护长江江源。

吴志广说,走进江源、研究江源,最终目的还是保护江源。希望通过科考探索,增强各界“保护江源,敬畏江源”意识,让江源江水奔流不息,让长江永葆生机活力。(本报记者 李劲峰、李思远、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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