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英正准备找师傅讨论遇到的技术问题。 黄榆

“看到诱人的火腿、零食,馋得我直咽口水,可最多只能花3元钱。”回忆起一年前刚找工作的窘相,毛文英语气里仍能听出当时的无奈,“当时5角钱一个小馒头,一天最多买三个,配最便宜的咸菜。连续5天,一共花了3元。”

90后的毛文英来自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红河县大羊街乡新村,一年前,大专毕业刚到昆明的她,从火车站一出来,钱就被偷了。找老乡蹭床睡了两星期,拿着借的100元,充完话费后只剩60元了。“在找到工作前每天只能花3元,我终于在到昆明的第12天找到了工作。”此刻的毛文英像当时一样,舒了一口气说。

焊枪欢快地喷吐着耀眼的光芒,防护罩的背后,闪动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现在的毛文英是中国建筑第二工程局有限公司戊爱小区项目经理部的一名女电焊工。娇小的她在一群工地大哥中间特别显眼,工友们喜欢毛文英的热情和好学,都叫她小英。

慢慢爱上焊花飞舞

4月的昆明已是艳阳高照,《工人日报》记者来到毛文英的工作地点,只见“全身武装”的她低着头弯着腰,右手持焊枪,正埋头焊接椅架。

毛文英的工友告诉记者,这个90后女孩在工地上干活不怕苦不怕累,每天问师傅最多的就是两个问题:这个应该怎么焊?这个钢筋尺寸应该留多少?

或许天生是学电焊的料,毛文英练了三天就上手了。当时,她还在做普工,只能边上班边学习。师傅在哪里干,她就跟到哪里看,想方设法当师傅的下手,回去后自己再好好琢磨。

尽管学得快,进步也快,但刚开始时也难免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焊渣喷溅出来或者火星掉下来,不是烫伤腿,就是烫伤脚。但这些小伤小痛没有让她退却。相反,她慢慢爱上了这焊花飞舞的美丽场景。

电焊工不仅是技术活,还是体力活。首先就是手腕力度要足,两三斤重的焊枪,一拿就要八九个小时,刚开始时,毛文英手酸得抬都抬不起来;能蹲、能站也是电焊工的基本功。为此,她一有机会就练蹲功、站功。休息时,别人坐在椅子上,她总会选择蹲或者站。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焊接设备时一蹲、一站四五个小时,她也从不说腰疼。

焊接得好不好,还要看眼力。在毛文英手中,焊钳倾斜一点,眼前“刺”地一声飞起一片璀璨的焊花,弧光耀眼。眨眼间,焊点变红,椅架连接点慢慢被“缝合”起来,青蓝色的焊面上焊点均匀而平滑。

“只要努力,行行出状元”

“小时候家里穷,寨子都比较落后。享受到九年义务教育免学费政策,我读完了初中,大专毕业后,在村里也算有文化的了。”毛文英告诉记者,现在家里盖新房子能有补贴,这让她对自己的梦想很有信心。“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能在家里建一栋新房子。”谈及梦想,毛文英很兴奋。

对于为什么会选择学电焊、进工地,毛文英抿嘴一笑,“现在不少同龄人都想找干得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眼高手低,但哪有这么好的事呀。”在她看来,只要努力,行行出状元。因为老乡是专业电焊工,毛文英想着可以多学点技术。“现在工地条件也好了,虽然女焊工少,但谁说女子不如男呢,女生也照样可以的。”毛文英的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现在我每月工资都近4000元了,年底成为熟练工的话还能加800元。”

独自一人来到昆明,让毛文英感受到生活的不易。除了工作的辛苦,最让她难受的,是自己目前还无法融入这座城市。“就算在同个餐馆吃饭,也觉得和城里人之间存在差距。”她每天努力学习,认真工作,就是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得到社会的认同。

“我想这种感觉是所有新生代农民工的共鸣,我们渴望自立、追求自主,希望生活得体面又有尊严,希望自己有所作为,有朝一日真正成为一个‘城里人’。”她说。

毛文英的床头放着几本书,每天下班她都会回到宿舍静下心来“充电”。这时候她能抛弃所有的烦恼,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