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开这篇推送后几个小时,又到5月12日。

每年的这一天,谈论和书写汶川成为一种习惯,和一种必然。

关于这场地震的一切不断被提起:死亡和伤痛,毁灭与黑暗,乃至它如何发生,留下怎样的经验教训,以及后来的,生存者如何生,往生者如何去……

就是在不断的回首中,血也好,泪也罢,对当年那场灾难的痛感,竟也一点一点,缓慢地,得到稀释,甚至愈合。

就这样过了10年。

▲建川博物馆里一个女孩站在纪念墙前。

建川博物馆里一个女孩站在纪念墙前。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即使生命中那么多重要的时刻都已经淡去,但关于10年前的那个下午,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所有的细节仍然能够被记起,被复活。

那个下午,天气很差,消息陆续传来,一个比一个更坏:下雨、余震、救援受阻、死亡人数不断增加……

地震几个小时后,路透社在一条新闻中报道说,这场三十年来中国经历的最严重地震已造成近10000人死亡。

▲德阳市汉旺镇汉旺广场上的一座大钟将时间永远定格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

德阳市汉旺镇汉旺广场上的一座大钟将时间永远定格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

后来,我们才真正知道这场地震的惨烈程度:8.0级地震,近7万人丧生,1.8万人失踪,37万余人受伤……

今日美国报道说,它是过去十年里死伤和损失最为严重的地震之一。

▲《今日美国》报道截图

《今日美国》报道截图

士兵和医务人员第一时间进入灾区。

“7天之内,中国政府部署了超过10万人的部队,开放了两条主要公路,并派出5000多名医务人员进入受损地区。”

地震后多次走访汶川的美国土木工程学会(ASCE)地震调查委员会的成员柯蒂斯·爱德华详细记录了中国政府的救援努力与工作。

与此同时,外媒看到灾难面前中国政府的迅速反应和强大救援能力。

路透社在当年5月13日的报道中提到,救灾工作中,“时间就是生命”,“把地震和救援工作成为当前的首要任务”成为中共中央的指导精神。

▲地震现场救援的士兵们

地震现场救援的士兵们

那一年,中国社交媒体在悲情中所迸发的情绪和能量也让世界印象深刻。

《纽约时报》报道了志愿者们通过社交媒体联络前往灾区参与救援的故事,并援引其中一位志愿者的话说:政府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我们也想尽力。

灾难还空前激发了中国人民的共情,无数捐款、援救短时间内大量涌入灾区。

“每个中国人几乎都认识一两个四川人,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爱尔兰时报》报道一位东北王先生前往四川灾区寻找失踪朋友时写道。

▲《爱尔兰时报》报道截图

《爱尔兰时报》报道截图

随着救援的深入,令人动容的生存奇迹陆续出现:可乐男孩、敬礼男孩甚至是猪坚强……

人们永远记住了这些名字背后的故事。

▲《纽约时报》报道猪坚强截图

《纽约时报》报道猪坚强截图

那年的5月23日,当地政府决定:保留被损毁的北川老城,并建立地震纪念馆和博物馆。

从此,老北川废墟里时钟的指针,永远停在2008年5月12日的下午2时28分——

而某种意义上,我们,千百万里之外为震区安危牵肠挂肚、日夜祈福的每一个人,也被那一时刻改变了。

然后,5月12日,作为苦难,作为灰暗,作为爱,作为民族和家国意义的一部分,也永远刻在了我们的基因里。

▲老北川县城

老北川县城

“被永久保存的北川废墟,不仅仅纪念那场地震中的死亡,还为记住更重要的一课:好的防震建筑能够避免悲剧。”

2013年,汶川地震5周年时,BBC再次走访北川地震纪念馆,并在5月9日的报道中这样写道:

10年里,北川地震博物馆每年接待200-300万游客,人们从全国甚至全世界来到这里,触摸毁灭带来的阴影,也学习如何走出悲伤。

▲2014年5月12日,群众在“5·12”汶川特大地震纪念馆内祭奠遇难者。

2014年5月12日,群众在“5·12”汶川特大地震纪念馆内祭奠遇难者。

但在老北川的静止和凝固之外,川人与川地都没有停下新生的脚步——即使对有些人而言,所谓前行,不过是一寸一寸从阴影之中涉流而过。

“数百万房屋、数千所学校和医院得到加固和重建。整个四川的重建是惊人的,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做到这一点。”《南华早报》在5月11日的报道中援引一位日本设计师的话说。

在新的居所中,人们继续生活,重新连接外部世界,以及从心理上,缓慢而沉默地处理那场灾难留下的漫长“余震”。

亚洲基金网站把地震之后川人乃至国人在灾害防御和救灾管理上的巨大进步形容为那道“乌云的银衬”:

“虽然地震的影响持续到今天,但希望之一在于,它催化了中国灾难管理架构的改善……中国的灾害管理体系正在优化为一个更加系统化的结构。”

▲亚洲基金网站截图

亚洲基金网站截图

还有那些新生命的到来。

“当地政府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资金支持甚至是生育治疗鼓励人们生育。在地震中失去子女的家庭迎来3500个新生儿。”《南华早报》报道说。

而在受灾最为严重的北川县,1000个失去头孩的家庭中有1006名新生儿降生。

▲地震发生后,来自北川县禹里乡的两名羌族婴儿得到精心护理。

地震发生后,来自北川县禹里乡的两名羌族婴儿得到精心护理。

10年后,更多的人希望撕掉“地震”标签,他们不想再谈论那场灾难。

“我活着就够了,无论有没有腿都不重要。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

张春梅,这个在地震中失去双腿但10年后仍成为一名游泳运动员的女孩对《南华早报》说。

10年之后,“可乐男孩”也变成了现实——在本周一篇报道中,马来西亚《星报》讲述了当年的“可乐男孩”一路长大、读书并最终进入位于上海的可乐博物馆工作的故事。

▲“可乐男孩”近照

“可乐男孩”近照

我们相信,还有无数的故事。

10年里,从那场灾难走出来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个家庭,每一座山与河流,都是惊心动魄的传奇。

只是他们已经不再诉说。

因为,说到底,没有什么比平凡的、没有什么好讲的人生,更幸福的了。

10年了,汶川安好,你呢?

▲北川老县城地震废墟上的鲜花

北川老县城地震废墟上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