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2点

村民搬柴火为室外避震游客取暖

高原地区的昼夜温差很大,地震发生后的夜里,很多震区的居民都是在室外过夜的,“晚上不时还会出现余震,我们是本地人,比较习惯了小的地震,所以入夜之后就回到了房子里,但是很多外地游客都没有经历过地震,所以比较害怕,晚上都不敢住在房间里。”家住九寨沟县的张凤强说。

九寨沟县漳扎镇干海子村村民周女士说,入夜之后,当地的村民自发将自家的板凳和棉被搬了出来,周围旅店也将低楼层房间的棉被搬到空旷的草地上,供外地游客和本地村民使用。

干海子村左右环山,早晚温差较大,“村民们还搬来柴火,和游客围坐在一起烤火,餐馆也把食材贡献出来,直接在火上烤了填肚子。”周女士说,“我们这边之前也有过地震,大家就比较镇定,帮忙安抚游客,让他们冷静下来。”

这个夜晚,导游杨娴带着17位游客睡在了大巴车里。她的这个旅行团中还有很多孩子,晚上住在大巴车上很难入睡,“孩子们很听话,也没有吵闹,就这样我们熬过了一夜。”

北京青年报记者了解到,村中有一些2008年汶川地震遗留的帐篷篷布,村民还有自己修建房子剩余的钢管,当晚许多人临时搭建了帐篷,大家三五户人家聚集在一起共用一个帐篷过夜。

8月9日6点

救灾车队长龙进震区

天亮了,当地的餐馆煮了鸡蛋,免费分给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当地的水源因为地震被污染,超市也以低价出售瓶装水和泡面。

“早晨6点,我们接到了旅行社的通知,让我们撤出震区,旅行社给我们推荐的路线是北线,也就是从九寨沟县到甘南,然后到兰州,但是后来和当地政府沟通后了解到,这条路有塌方,所以改成走东线,直接从九寨沟县到成都。”杨娴说。

2008年汶川地震时,杨娴刚好也在九寨沟带团,“当时我们在栈道上,地震过后,手机一下子就没有了信号,直到撤出了景区才从收音机里了解到汶川发生了那么大的地震。这一次地震以后手机信号没有中断,能够和外界沟通,所以会比较安心。”

一路上,杨娴和她所带的团队行程都比较顺畅,“往外撤的都是旅行团和自驾游的车辆,朝着震区方向的都是消防和部队以及救护的车辆,一眼望不到头。”

8月9日12点

出去的人和进来的人

中午12点,老李的车最终在一道接近45°的“土坡”前停了下来,这“土坡”才形成了不到一天。地震让大量的山石和泥土滚落,经过大型机械不断夯实、推挪,勉强恢复了通路。

十多个从九寨天堂洲际大饭店撤下来的游客翻过了土坡,接近3000米的海拔让人觉得有些吃力,维持秩序的民警一边帮忙举着行李,一边鼓劲:“再坚持几百米,前面就有车接你们出去了。”

刚刚完成伤员的转送,何冰(化名)开着一辆救护车向游客们相反的方向驶去。何冰来自九寨沟邻县的医院,前一晚大地晃动之后,他们接到了进入震区的命令。医疗队伍早早被滑坡阻住了去路,何冰和同事们只好步行向天堂饭店前进。路上散落的石块就是危险的信号,预示着有落石的危险,何冰用冲刺的速度跑过去,到了开阔地才敢歇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还好夜里的月光比较亮。”

同样在地震这晚被滑坡阻挡的,还有李亮(化名)所在的民兵部队,他们的目的地也是九寨天堂洲际大饭店。一辆载员50人的大巴“超载”了,过道里都挤满了民兵,“估计装了有快100人。”民兵们携带了200箱矿泉水和食品,一路总有裹着被单、惊魂未定的游客站在那,物资随之分发出去。等凌晨5点抵达饭店时,物资只剩下了不到100箱。

到了8月9日13点,九寨天堂洲际大饭店的停车场上已见不到游客的身影,只有三五成群的工作人员在等待着疏散。对面山体在地震中扬起的烟尘还没有散去,一阵风吹过,被卷了过来。

8月9日15点

门板上的遇难者

8月9日15点,饭店员工陈涛(化名)蹲在门口,旁边放着两块门板,一块已经空了,一块躺着同事小李的遗体。地震发生时,饭店餐厅的工作已接近尾声,收拾过后厨,小李走向卫生间想抽根烟歇歇。走廊突然开始摇晃,小李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中倒地。

门口空着的门板上原来还停着另一具遗体,陈涛和同事们先挖出了那人。“他还有口气,说小李也被埋在了附近。”但小李被埋得有些深,陈涛和同事们试了很久都没找到。最终8月9日的下午,在武警部队的帮助下,小李的遗体被找到。

陈涛和小李都是20来岁的年纪,虽然一个是本地人、一个来自成都,但同在一个饭店工作,他们成了要好的朋友。服务生的工作一个月2000元左右的工资,不算太多,但俩人休息时也总爱出去聚餐。

第一具被找到的遗体很快等来了亲人,家属找来辆皮卡拉走了他,但同事们联系不上小李的亲属。陈涛蹲在门板旁不怎么吭声,“我想陪着,等他被接走。”地震发生后,陈涛和同事们曾想尝试把伤员往漳扎镇方向转运,但剧烈的震动过后,几处山体像“被刀削下来”一样,这成了一条不可能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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