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落个坦荡
翻案后,郭利没有回归正常的生活。他继续搜集证据,维权。
5月底,郭利带着母亲再次前往广东潮州,跑法院、找证据、进警局、等立案,待了3个星期。
关于“雅士利诬陷”一事,郭利并没有透露他掌握的具体证据,“已经交给警方了。”被宣告无罪之后,郭利一心想着这事,追究当年涉嫌诬告陷害的相关报案人员及机关的责任。至于国家赔偿,那都放在后面考虑了。
9年前年薪百万的郭利,如今一个月只有1000多块钱政府发的补贴,拿着退休金的爸妈每月再接济他1000元。如此境况,是这个家庭万万没有想到的。
父亲毕业于高校,出国委培,做外事翻译,享受处级以上高级职称。母亲做行政文秘。从小,父亲带着郭利和弟弟参加英语角练口语,带他们见外事夫人见世面。
年少得志,郭利在某央企做技术顺带翻译,平时没事就听发布会练同声传译,服务外宾,上电视和公司一把手坐一起。如果没有三聚氰胺事件,郭利几乎是“人生赢家”的设定。
最近一次家庭聚会,郭利的事情大家都默契的避而不谈。郭利和父亲、弟弟没什么话讲,一个人坐在一边。他觉得对于他现在仍坚持的维权,和家人聊不通也不爱听。
“现在小儿子挣得不少,两个孩子,有房有车,郭利这边不行,我得帮。”辛宏想让郭利重新开始生活,但欲言又止,揣摩着儿子的情绪。“想让他再找一个,一起走后面的日子。”辛宏轻声说道。
当被问到对家庭生活是否有向往时,语言逻辑流利缜密的郭利停顿了下,“没有”。他继而解释,“我不敢去想,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如今环境变了,人家会考虑找了我会不会有风险?是不是得卖房子?会不会因为我孩子出不了国?”
父亲节那天,郭利没有过。更多时候,女儿总是躲着他。
郭利觉得没什么,他想等到女儿成年后,再告诉她爸爸曾做过的事情。“我失去了很多,但我不想因为没去做而内疚自责,为孩子可惜,我活得坦荡。”有时候,他很想女儿,想到3岁前带她去西湖玩儿,想到在坡道台阶推婴儿车咯噔咯噔响时,女儿坐在里面的笑声。
他说,有首歌,叫《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个月前,郭利拿到了广东潮州市公安局城西派出所对他报称的诬告陷害案的受案回执。“谁愿意泡茶用60℃的水?该赔偿赔偿、该追责追责。”他在等调查,等一个完全的结果。
新京报记者 王佳慧北京报道